伍陆捌柒

［白起x你］深夜心事

   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，脑子里还是一片模糊的。

   下意识的转身想缩进白起热乎乎的怀里，却意外的扑了个空。月亮高悬在夜空，月光只顺着窗子偷跑了几分落在地板上，再没有向床铺前进半分。被黑夜浸透的冰冷床铺刺激的我打了一个激灵，盯着这片黑暗有些怔愣。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，一边光脚下了床。寒意从脚底蔓延开，我不由得蜷起了脚趾。走到门口按下了灯的开关，却还是一片黑暗。又试了几次，还是一样的结果，索性放弃了。

   在屋子找了个遍，也没有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，心底油然而生的慌乱让我在黑暗中无措的站了一会。直到一阵风吹过，我打了个寒战，窗外的银杏叶沙沙作响，一片浆糊的脑袋才清醒了不少。

   回到房间，看到绿色的指示灯一闪一闪的，才想起来手机这么回事。按亮了手机屏幕，突然的亮光让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。好一会以后，才看清了屏幕上的消息。

   最上面的赫然是白起发来的消息。

   “今晚有任务，不用等我，早点睡。——白起”

   撇了撇嘴，目光下移，紧挨着这条消息的就是一条新闻。

   “恋语市快报:由于检修管道，今晚全市将短暂停电！时间是……”

   屏幕忽然一黑，无边的黑暗又沒上了视野。低电量的标识明晃晃的摆在那里，只能叹了口气，在心里默默吐槽:人要是倒霉起来连喝凉水都塞牙缝。放下手机，将身体埋在柔软的床铺里，任由思绪将自己淹没。

   似乎白起接受手术，进入nw以后，那个当初在警局笑着说“王警官，你说谁是公子哥呢”意气风发的少年就消失不见了。眼神比起以前又冷了三分，周身的戾气只让人觉得胆寒。

   但他只有在我的面前才会融化所有的棱角，收起一身的脾性。

   变回那个会悄悄给我塞牛奶的少年。

   有时会梦到以前的场景。

   梦到血色的残阳，无边的大海。梦到他通红的眼眶，攥紧的拳。梦到他眼底的痛苦，和与他对峙神色冰冷的男人。

   月亮在天空中又走了几分，鬼使神差的，我起身下床，拉开了衣柜。

   金属物体掉在地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突兀的响起，白色的制服外套掉在地板上，落在偷偷跑进屋内的月光里。独属于特遣署的金属标志在月色下泛着柔和的光。弯腰想要捡起它，却在触碰到的一霎那被冲入脑中的声音停住了动作。

   “我手中的每一颗子弹，只为正义而鸣响。”

   “这种正义，我不需要。”

   “手链断了，等我回来修好。”

   “白起，弱是原罪。”

   “你别无选择。”

   纷乱的声音汹涌而来，最终沉寂于一句夹杂着海浪声的颤抖话语。

   “……会保护好她吗。”

   大脑有一瞬的空白，脚下一个踉跄，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。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到来，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了我，我落入了那尚未散尽肃杀气息的怀抱。耳边响起的有力心跳斩断了不安的心绪，也抚平了心里泛起的酸涩棱角。而他眼眸中的慌乱也在接住我的一刹那尽数化作了心安，只要略微乱了调子的心跳还昭示着刚才的“惊险”。还未等我开口，眼前的人就了然的说出了与我相同的话语。

   “我回来了。”

   然而笑意在他的嘴角绽开了一瞬，眉头就紧随其后的皱了起来。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就看到了搭在他腿上的白嫩脚踝。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我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呼，最后一声腔调从喉咙里逃走后，温暖的被子已经包裹住了我。

   “说了多少次了，不要光脚在地上走。”

  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太过严肃，他替我掖了掖被角，又放软语调补充了一句。

   “地上这么冷，小心着凉。”

   白起直起身，他的脸又隐没在黑暗中。在无光的的黑夜里，我看不清他的神情。他似乎一下子离我很远，只有风替我捎来他的消息。慌乱的感情再次漫上心头，我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摆，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慌乱:“任务结束了吗？”

   手下的硬质布料有些硌手，但只有这样才会让我感受到几分真实。白起叹了口气，将我的手塞回了被子里。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不安情绪，他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安抚的吻。

  “结束了。别担心，我不会离开。”

   安抚好我以后，他走到掉落的制服旁，捡起它，静默的看了一会。半晌，他才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，郑重其事的将外套叠好，放到衣柜的最下面。

   就在睡意即将淹没我的时候，身边的床榻轻轻的向下凹陷了一块，熟悉的温暖气息将我包围。寂静的夜里，只有耳边的心跳让我感觉温暖而又踏实。突然想到什么，我犹豫着开了口。

   “白起，你觉得……特遣署的制服对于你来说，代表着什么？”

   但回答我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。

   过了好久，久到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，他沙哑着语调开了口。

   “……是我最初坚守的正义和信仰。”

   我有些好奇的偏过头，琥珀色的眼眸中映射着月光，就像雨后被沾湿的银杏叶，又像暮色映衬的无边海洋。温热的双手如获至宝一样捧起我的脸，温热的吻落在我的唇角。

   “但现在，你是我永恒不变的信仰和唯一想要拥抱的未来。”

   琥珀眸中盛满的细碎笑意仿佛天上的璀璨银河，他是随性的风，在你不经意间从天边而来，盘旋在你的身边。

   手机中的机械女声一遍又一遍的提示你无法拨通，泪水在寒夜里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。安静的夜里，只有银杏树在沙沙作响。